正如我所说,津岛修治是个绅士。而众所周知,所谓绅士文化的核心便是感他人之所感。

    所以不难想象,此刻津岛修治应当发自内心地为红发少年感到不自在起来。他扭过脸,挪开视线,哪里都看,偏偏不看红发少年。

    太宰却摇摇头,十成十的遗憾与调侃。

    “哦?另一个太宰治啊?还是红头发的,就像四五月份的樱桃一样显眼呢。可惜啊……”

    经太宰一说,我才恍然发现他的比喻真是妙极了。那种明艳的石榴红可真漂亮,令人艳羡。

    不过,显然太宰并非这意思,小樱桃——我发现这称呼格外顺口,姑且这样吧——显然也意识到这点。

    现在他的脸也和九月的石榴籽一般红了,又羞又窘。

    “小芥川老师!你听我解释啊唔哇哇!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在书中——不对,为什么书中也会有芥川老师啊!还不是芥川大老师!”

    “我假设我和你的芥川大老师有某种关系。”

    其实,一听到小樱桃也叫太宰治,我便有了个猜测。我想到先前收的那封信,署名是帝国图书馆的那封……相当令人害臊的信。

    小樱桃那玫红色的头发一如他的信那般,充满了莓色幻想。

    我撇开视线,不再看他,将那些见不得人的回忆给发配到大脑最偏僻的疆域。这下我终于能冷静思考了。

    “帝国图书馆?潜书?”我很确信地问,“可是有两个问题。你在信中提到地狱变,可我还没写完这篇。”

    小樱桃瞪大眼睛,猛地扬高声音:“还没写完?!这、这就是说——!”

    这种惊讶我在现世看到过很多次。通常下一句跟的是质疑,“你芥川龙之介果然是江郎才尽了”,紧接着再附带几句高高在上的安慰。

    津岛修治对这套路很是熟悉,当即警惕起来。太宰斜靠在墙上,盯着小樱桃,仿佛在沉思着什么。我隐约听到他嘴里在说什么,“红发太宰、芥川、太宰治、柳川、津岛……”之类的词。

    他似乎对什么感到蹊跷。

    我并没有在意,继续提出第二个疑问,“你同样在信里说到【口口】,说到黄粱梦,而你刚刚打算刺杀我时你也说过老师的书被【口口】了……”